那个春天的午后，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一样粘在操场上。我和小美、小刚正蹲在单杠旁边玩"老鹰捉小鸡"，小刚突然一个转身撞到了我的后腰。我像被抽掉支点的木偶般摔向地面，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，火辣辣的疼让我瞬间眼前发黑。

"哎哟！"我疼得直抽气，膝盖上的伤口像被无数蚂蚁啃噬。小美慌忙跑过来扶我，她的马尾辫随着跑动在阳光下甩出金色的弧线。我低头看见自己膝盖渗出的血珠，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红光，小刚已经掏出纸巾要给我包扎。这时班主任王老师正好从教学楼出来，她蹲下身查看伤口时，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。

"别怕，老师帮你处理。"王老师用碘伏棉签轻轻擦着伤口，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小猫咪。她蹲着给我包扎时，我注意到她深蓝色的裙摆沾上了草屑，发丝里还藏着几根银白的头发。小美突然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，上面画着小熊图案，"我妈妈说这是止血的！"她把创可贴剪成两半，我们三个轮流给伤口贴创可贴，小熊的耳朵、眼睛都贴在伤口上。

处理完伤口已是夕阳西下，操场上飘来槐花的甜香。王老师扶我回教室时，我的校服裤膝盖处晕开一块暗红的"地图"。路过医务室时，我看见王老师轻轻摸了摸窗台上的绿萝，那是她去年教师节收到的学生礼物。回到教室，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晚霞，突然发现小美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截创可贴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熊。

第二天清晨，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校。晨读时发现课桌上多了个玻璃罐，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创可贴，每张贴纸上都画着不同的卡通形象。小美红着脸说这是全班同学凑的，小刚还偷偷往罐里放了包碘伏棉签。王老师来上课时，我们齐刷刷起立，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，指尖残留着碘伏的清凉感。

现在每当我经过医务室窗前，总会想起那个沾着槐花香的黄昏。王老师办公室的绿萝又抽出了新芽，叶片上还沾着去年学生留下的水彩画。上周我摔破手肘时，小美第一个冲过来帮我处理伤口，创可贴上的小熊耳朵正好盖住伤口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医务室的玻璃罐上，那些画着笑脸、星星、小动物的创可贴，在光晕里像跳动的星星。

原来温暖就像春天的阳光，会悄悄落在你摔破的膝盖，会变成小熊耳朵形状的创可贴，会变成医务室窗台上永远青翠的绿萝。现在每当我看见有人摔倒，总会想起那个下午，想起王老师裙摆上的草屑，想起创可贴上歪歪扭扭的笑脸——这些细碎的温暖，就像春天枝头的新芽，不知不觉就长成了遮天蔽日的树。